「最根本的是，我必須以我將會不可逆地死亡那樣去過活，否則的話我就會相信我的時間沒有限制，那我的生命就不會有任何急迫性去奉獻給任何事。我們自由的條件，就是把我們自己視為有限的存在。只有理解了我們會死、我們的生命時間如此有限，我們才可能去問自己：此生應該去做什麼。」

— 瑞典哲學家 Martin Hägglund，《此世：世俗信仰與精神自由》

這段話是從 超級歪在講星際效應的那部影片 看到的，看到這段時讓我覺得很受感動，便去看了看這個哲學家提出的想法，又湧出了更多思緒，便想來記錄下來。

無限=自由？

直覺上我們會認為 自由來自於無限的資源。

• 無限金錢 就能想買什麼就買什麼，想讓人來替自己辦事也毋須考慮銀行餘額。
• 無限時間 則意味著我們可以學習任何技能、追求任何夢想，而不必擔心時間不足，導致很多事情在死前來不及完成。

這種想法很直觀，畢竟邏輯上是對的，且我們人類本就討厭限制（想想「隨手關燈」、「襪子不要亂丟」就好XD）。「沒有限制」感覺就有無限可能，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、滿足所有願望、過上最充實的人生。

然而，Martin Hägglund 提出的觀點卻恰好相反：真正讓我們做出選擇、讓我們的人生變得有價值的，正是我們的時間有限。

有限性與選擇的價值

如果我們真的有無限時間，那麼「現在去做某件事」和「一萬年後再做」其實是一樣的。這樣我們還需要做出選擇嗎？畢竟 如果沒有迫切性，我們就不需要排優先次序，也不用真正投入。

由於我們的時間是有限的， 我們的每次「選擇」，就會同時產生出對應的「放棄」。

• 當你決定投入一份工作，你同時選擇了不去做其他可能的工作。

• 當你決定與某人共度人生，你同時選擇了放棄其他無數條感情路線。

• 當你決定今天花時間閱讀這篇文章，你也同時選擇了（在這個當下）不去做其他任何事情。

這些選擇的意義就是因為我們 無法同時做所有事情、體驗所有可能的生活。而正因為有限，所以我們必須去 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。

有了限制且每個人認為的重要的事不同，人才不會都活成同個樣子，我們也才看得到每個人因自身的選擇而表現出的個人意志，這就是自由之所在。

也許，我們應該感謝生命是有限的，這個有限性才是真正讓我們能感受到「活著」的必要條件。